创业“教父”贾少华

　　颠覆——他是最“正统”的教育系出身，全国优秀教师、特级教师是他的光环。他不太会用电脑，至今没在淘宝网上花过一分钱。但是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商业价值取向，在学生进校的第一天，就追着赶着让学生开网店，不遗余力地把“学生网上创业”做成了自己的事业。

　　争议——学生逃课了，他好像视而不见。学生“挂科”了，他想出“学分替代制”鼓励学生以创业实践抵学分。在他的学校，成绩好的是好学生，创业好的更是好学生。这还是不是大学？创业教育就是职业教育？怎样看待学生的长远发展？什么是衡量教育质量的标尺？他，引起争议不断。

　　创新——他首创培养“大学生老板”的“创业学院”；他为学生专门开设“淘宝创业班”；他在校园里开辟出2600平方米的“创业园”。他坚信职业教育必须变革，他高呼让学生以“老板”身份毕业，他标榜高职学生也能有荣耀人生。

　　这三个关键词，就这样被浙江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党委副书记、副院长贾少华激情演绎着。他走得辛苦，也走得坚定，因为他相信：“改革可能会错，但不改革是最大的错。”

　　当大学生就业成为社会之痛，当怀有精英心态的大学毕业生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浪潮中艰难挣扎，当分数不再与拼杀于现实社会的能力和机遇牢牢挂钩。贾少华，这个在一些人眼中“离经叛道”的高职学院领导者，以其惊人言论和另辟蹊径的教育实践让人们或大跌眼镜，或拍手称快，或陷入疑惑，或看到希望。

　　■通讯员 肖余 文/摄

　　运货的卡车停在校园的柏油路上，学生宿舍和楼道里成堆的货物随处可见，“创业园”的墙上贴着阿里巴巴CEO马云的画像，黑板上写着发往全国各地的快递价格。挂着“××系创业基地”牌子的教室中，学生们有的在“淘宝旺旺”上与客户交谈，有的忙着浏览网页上的商品信息，有的忙着填快递单，以备快递公司人员上门收货……

　　在这所很多细节都透出“义乌气息”的学校里，贾少华的院长办公室里总是坐着和他神侃的学生，大声聊着激情的创业梦想、鲜活的创业体悟，谈到激动之处，贾少华便与学生击掌相约，笑声回荡。他喜欢在校园里四处走，当学生对他投以问候与微笑，他常能随口说出这个学生的创业故事、老家在哪里、叫什么名字、在淘宝网上已是几钻卖家。

　　对贾少华来说，这是极为惬意的时刻，因为在这个他倾注了热情与心血的学校里，他可以卸掉所有的赞誉与纷扰，享受与学生神交的快乐，品味雕琢年轻生命的幸福。就如同他刚刚走进这所学校，投身他的教育理想时一样……

　　“不能为培养一个陈景润而制造出千万个炮灰。”

　　深沉思考后的“自我救赎”

　　贾少华“正统”教育学专业出身，专著《家庭教育的实践和艺术》一版再版，有着很多教育学生的成功先例，最成功的教育案例是他的女儿——清华大学毕业后，赴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攻读博士学位。

　　1999年7月，贾少华被委以筹建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的重任，这是浙江省第一所由县级市举办的高职院校。从此，他的教育之路变得不那么“正统”了。

　　走马上任之初，贾少华踌躇满志。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是高考录取的最后一批学校。“我们的学生，大多是以失败者的身份走进学校的。很多人进来时心不甘情不愿。”贾少华说。面对这样的现状，贾少华有着“化腐朽为神奇”的激情，他为学生设计了如何追赶强者的一整套精英教育思路，制定了严格的校规，例如，教师上课必须点名，学生早晚必须上自习课、不得外出租房住。

　　但是，现实让他失望。面对图书馆空空荡荡的座位、电脑前沉迷于游戏的学生、课堂上学生们的麻木神情，他疑惑了。他越来越意识到让这些高职生埋头读书做学问不现实。“考上清华大学要700多分，考上我们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只有300来分，看来高职教育不能沿袭传统的教育路子。”贾少华开始自我洗脑，一个颠覆学院式精英教育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慢慢产生。

　　“面对这样一批学生，我想得更多的不是他们的学业，而是他们的未来。我觉得要让学生在学习知识的同时，重塑对人生的信心。”这是贾少华思考的结果。

　　重塑信心，从哪里突破？“读书不行，不代表动手能力不行、创业不行。”贾少华发现，高职学生搞起活动或到市场上做志愿者、兼职，比起他在清华大学读书的女儿还能干，热情度也更高。如何让这批学生保持这份热情并将热情转移到学习上？最好的办法就是扬长教育，让学生的长处更长。根据高职生的特点，结合义乌得天独厚的市场优势，贾少华提出了“面向市场、面向学生、面向实践”的办学理念，鼓励学生走出象牙塔，深入市场，开展勤工俭学或创业实践。

　　“我们的学生从小成绩就不好，在学校没有什么成就感，比较自卑。创业后，人变自信了，发现自己也能成功。而且做兼职、搞创业，能帮助学生成长为诚信的商人。”贾少华总结了数十个成功创业学生的成长个案后得出结论。

　　此后，贾少华更加认为：“可以走读书这条路，也可以走创业这条路，但不能闲着。读大学不等于长素质，大学是容易让人有所成就的地方，也是容易让人堕落的地方。”他最痛恨学生沉迷于游戏或睡懒觉，终日无所事事。他鼓励更多的学生在课余时间从事勤工俭学或创业实践，让学生们都忙起来。

　　除了思考学生的未来，贾少华也开始思考这所学校的未来。“专科的想升本科，本科的想做成清华，这是中国教育的一个悲哀。”贾少华说，“在高等教育大众化时代，还继续抱有培养精英的老思想，那是误人子弟，是为培养一个陈景润制造出千万个炮灰。”贾少华认为，办大学不能千篇一律，高职不能向北大、清华去看齐。精英永远需要，但盲目地培养精英，那是自寻烦恼。高职应该有自己的方向，办出自己的特色。

　　就这样，学院建立起了适应市场的人才培养机制，专业建设主动接轨市场，加大实践教学的比重和力度，力推创业教育。“义乌有这么大的一个市场，何不因地制宜给义乌市场培育一批有文化、懂经营的高级商人？这样，既能提升义乌市场的品位，又能很好地解决学生就业难题，更能让高职院校的学生找到自信。”

　　怀着这样的理念，贾少华带领他的学生们走上了一条自我救赎式的成才之路。

　　入门槛低、资金投入少、经营风险小、回报见效快”等特点，很适合在校大学生创业。并且，“孩子们成天忙着进货、管理、做生意，比去网吧和在宿舍睡懒觉好多了”。于是，他决定鼓励学生网上创业。

　　此后，为了给学生网上创业提供方便，贾少华专门把一栋2600平方米的教学楼开辟为“创业园”，为刚走上创业之路的学生们提供了一个集电子商务、仓储、商谈为一体的创业平台。每个系都在“创业园”里有一个创业工作室，学校除了为“落户”创业工作室的学生免除房租和水电、网络费用，还专门配备了创业指导教师，帮助学生解决各类问题。学校还与共青团义乌市委、青商会合作，为学生创业提供充足的优质货源，并且在价格上保证低廉。物流方面，学校也专门为学生挑选了信誉和服务水平好的物流快递公司，尽可能为学生解决创业中的各类问题。

　　在“创业园”，每个教室里最高级别的卖家是四钻卖家。一般四钻以上的卖家就不愿意在创业基地继续“摆摊”了，原因是发货量大了，需要雇佣员工，还要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货物仓储。这样的卖家都搬出校园，到校外租房“办公”了。在“创业园”，“搬出去”成了成功的代名词。每一个“搬出去”的学生，贾少华都记得很清楚。他不再担心他们不务正业。“创业了，就会有责任感。”贾少华说。

　　目前，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有2000多名学生在网上创业，其中淘宝店信誉度达到钻石级别的有500余家，达到皇冠级别的有10家。06物流1班共17名男生，有11人开了网店，月收入都在万元以上。

　　在鼓励大学生淘宝创业的过程中，贾少华不断被质疑。一些人认为开淘宝店是赚小钱，贾少华的做法是让学生为赚小钱而荒废学业。“学院鼓励在校大学生开网店,并不只是希望他们找个饭碗,而是希望他们尽早了解创业的酸甜苦辣,培养他们的创业信心和实力。”贾少华说，“我希望孩子们走进网店，又能跳出网店，最后成为各个行业的佼佼者。”

　　今年下半年，贾少华决定，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在市场营销、电子商务、物流管理和计算机信息管理4个专业中各设一个“淘宝创业班”，每班30人。“淘宝创业班”实行动态管理、优胜劣汰。学院将给予这些学生特殊的创业培养，主要教授学生如何开网上商店，学习经营和管理的技巧。学院对“淘宝创业班”学生的具体要求是：大一结束达到月平均收入2000元；大二结束时达到月平均收入5000元；经过3年的理论学习和创业实践活动，大三毕业时达到月平均收入1万元的目标。

　　贾少华的驾驶员老丁家庭经济条件比较拮据，他的儿子去年考上了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。贾少华鼓励老丁的儿子在大一暑期开网店，网店开张后，老丁的儿子第一个月赚了上千元，第二个月纯收入翻番，进入第三个月才20天，纯收入已是5位数了。“仅国旗销售就超15万面，国旗销售量连续多天名列淘宝网国旗销售全国第一，全家人都沉浸在孩子创业成功的兴奋当中。”说起此事，老丁激动难忍。

　　当年被贾少华找去谈话的杨甫刚，如今已经成为学校的创业名人。到今年大三毕业时，他已是淘宝网上3个皇冠的卖家，雇佣了14个员工，身价近百万。他不仅不去找工作，反而招聘了重点大学的学生为其打工。据初步估计，到今年年底，经营额能达到上千万元。在“2009中国大学生创业富豪榜”上，杨甫刚和他的同学何洪伟榜上有名。

　　王佳荥也惊讶于自己创业前后的变化。他家境富裕、厌倦学习、沉迷游戏。听了贾院长的创业动员报告后，萌发了创业的念头。经过一番摸索，开出“卖家之家”网店，专门为淘宝网店提供纸箱、胶带等服务，生意很红火。学校的淘宝店主都成了他的客户，他非但无暇顾及他曾经热爱的网络游戏，还萌生了读自考国际贸易本科的愿望。“我要把生意做大，一直做到国外去！”王佳荥说。

　　“我做的是面向大多数人的教育，我要让我的学生成为有自信、有责任感、有目标、有幸福感的人。”贾少华说。

　　　贾说：

　　　●专科的想升本科，本科的想做成清华，这是中国教育的一个悲哀。

　　　●不为学生接受的教育，不仅是无效的教育，更是有害的教育。因为学生在课堂上获得的不是知识，而是自信心的丢失。

　　　●世界变化太快了，不向年轻人学习，不理解他们，还要用老观念去限制他们，那才是真正的误人子弟！

　　　●创业就是最好的学习。

　　　●大学何为？切莫空谈学术、知识、文化、素质的价值和意义，调动大学生主动性、积极性是大学治理的当务之急。让学生“忙”的教育，是真教育，让学生“忙”的改革，是真改革。

　　　●是创业活动本身让人有了创业能力，而不是有了创业能力才从事创业。

　　　●与其在课堂上灌输出高分低能的学生，还不如培养出低分高能的人才。

　　　●专业为学生的成长而存在，不是学生为专业而存在。对口创业是一个理想状态，但实际上创业并不需要专业，或者说任何专业都能创业。

　　　●课程是为学生的发展而存在的。在修满必修课的前提下，这门课程没有意义，没有发展，学生就可以不学。

　　“我恨不得让学生拿到录取通知书，就立马来校报到开店。”

与学生畅谈创业理想

　　 吹响网上创业“集结号”

　　“新生进校第一天，贾院长不是宣读学校管理规定，而是鼓励大家赶紧开个网店。”新生小王兴奋地说。

　　创业的激情与梦想在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的教室里、在学生们的心头、在互联网上被点燃了。“批量生产”创业人才就这样找到了突破口。

　　贾少华记得，2007年以后，一些学生尝试着在网上开店，他们从义乌国际商贸城进货，放到淘宝网上销售。到了2008年，在淘宝网上开店已经在学校里流行开来，最早一批做淘宝的几个学生，生意越做越大，后来搬出了学校，在校外租房住，这在当时是要被开除的。

　　贾少华知道后，约了一个名叫杨甫刚的大三学生到自己的办公室，这名学生当时在淘宝上已经是皇冠卖家了。和杨甫刚聊过后，贾少华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的创业精神，当即送了一本自己写的书给他。也就是这个时候，贾少华注意到学校里涌现出越来越多在互联网上创业的学生。他意识到，开网店具有“准

　　“我的目的只有一个，让学生找到自信与幸福感，为荣誉而生活。”

　　 让职教生昂首走出校门

指导学生进行创业实践

　　曾经有记者向贾少华提出质疑：“在很多人看来，收入即使不是你衡量学生成功的唯一标准，起码也是最重要的标准。”

　　“不。相反，我跟学生强调，任何时候金钱都不是第一位的，有目标和对成功的追求最重要。否则，说得极端点，抢劫来钱最快了。我一直主张扬长教育，我们的学生比较自卑。做网店后，人变自信了，发现自己也能成功。”贾少华回答。

　　“让学生活得有尊严，活得精彩！”这是常挂在贾少华嘴边的一句话。

　　怀着这样的教育理想，在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做主持工作的副院长10年间，贾少华从来不给学生发贫困补助金，而是通过提供勤工助学岗位帮助学生完成学业。家境贫困而又遭遇车祸的鲍文仙是唯一被减免学费的学生，毕业不到一年，竟然用积攒的工资回来补交学费，让贾少华感慨万千。“用自己的双手解决贫困”的思想在他的学生心中牢牢扎根、届届相传。

　　在贾少华的倡导下，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有95%的学生参加了勤工助学或从事创业实践活动。全院学生每年兼职创业所得超过2500万元，其中有60%的学生生活费能够自理，20%能自己交学费。近3年毕业生自主创业率达11%，2002年的首届毕业生中，目前已有过半学生拥有自己的公司或企业。2004年毕业的何洪伟是万客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，年收入上千万元。2006年毕业的邬奇非毕业不到一年即回母校设立“源野”创业奖学金，资助学弟学妹从事创业实践活动。学院培养的毕业生连年出现供不应求的良好局面，市场营销等专业供需比高达1∶9，学院被评为全国首届高职院校“就业星级示范校”。

　　学校的创业氛围越来越浓，贾少华到各系调研，希望寻找进一步推动创业教育的方法。他发现，由于创业与上课时间冲突，来请假的创业学生多起来，向老师讨教的学生也多起来，学生在事业逐步做大后，遇到了成长的烦恼。开办“创业学院”，专门培养“学生老板”，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贾少华脑子中形成。2008年12月，贾少华史无前例地在高校里打破专业界限，专门成立以“学生老板”为招生对象的“创业学院”，开设了企业财务、企业管理、企业家心理素质等创业课程。进入“创业学院”的门槛很特别：一是在校学生月收入不低于8000元，二是从事电子商务的学生，淘宝信用等级要达到4个钻以上。“从网上成功的小店主到现代企业家,他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。不能满足于现状，要学会用现代科技手段掌管几千种商品。”贾少华说。

　　如今，“创业学院”走上了正轨，以前毕业的很多学生也颇有成就、满怀感激地回来看他，贾少华觉得特别幸福，收获了很多。其实，在更多学生和家长心中，若不是贾少华鼓励学生创业，很多学生或许现在仍然生活在贫困中，仍为交不起学费而愁眉不展。
 

为创业学生颁发奖金

　　“包车听课没什么奇怪，老师也能像歌星、影星，也会有很多粉丝。”

　　“贾少华模式”的冲击效应

　　短短几年，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变成了中国高等教育的创业特区，媒体接踵而至，学习考察的队伍络绎不绝。

　　今年9月初，江苏镇江技师学院王社宁院长率队到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考察，回去后决定引进“贾少华模式”——计划在学校安排7间房作为专门的学生网商“孵化基地”，同时还在年底即将开业的义乌小商品城内的淘宝街租用了6间店铺作为学生的创业场所。

　　10月28日，贾少华应邀到镇江作报告，报告厅挤满了人。扬州教师专程包车赶到镇江听讲。“包车听课没什么奇怪，老师也能像歌星、影星，也会有很多粉丝。”10月29日的《京江晚报》大篇幅报道“贾少华模式”将被引进镇江。

　　除了贾少华引导学生进行的淘宝创业传奇，伴随“贾少华模式”被众多学校引进的，还有他的多元创业模式以及教育理念。

　　在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，创业不局限于淘宝创业。外语系发挥外语优势，与敦煌网合作，推出了“敦煌创业班”。作为中国B2B外贸领域在线交易的领军者，敦煌网正为40万中国中小供应商与210万全球买家提供在线外贸交易服务。敦煌网与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合作后，将发挥各自的优势，为具备外语能力、有志成为在线外贸交易新型人才的学生提供全方位培训，包括操作指导、货源指导、物流支持以及配套设施。敦煌网将作为实训基地为学生提供敦煌网平台实战演练等配套资源，为学生了解网上外贸交易操作流程、熟悉订单管理方法并产生赢利提供指导。另外，还有很多学生着眼于开实体店，有旅游公司、婚庆公司、职业介绍、批发商等各种项目。

　　为了给创业学生营造更适合成长的环境，在贾少华的主张下，学院推行弹性学制和学分制，出台相关制度，创业学生可通过网上交作业、个别辅导、单独考试等形式修完课程，创业实践可抵相关课程的学分。建立“获奖学金的是好学生，被企业认可、重用的更是好学生”、“考试好是好学生，创业好更是好学生”的评价机制，设创业奖作为在校学生的最高奖励。

　　“促进毕业生自主创业，不仅可以解决自身就业问题，还可以为社会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。发达国家的大学生自主创业率达到23%至25%，而我国却不到1%。虽然很多高校都设有创业理论课程，但收效甚微，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创业实践。在校大学生创业则刚好弥补了这样的缺陷。”在高等教育规模不断扩大，大学生就业面临前所未有的种种压力的当下，贾少华的高职院校发展观及创业教育观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赞同。

　　除了在教育圈产生影响，义乌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的创业导向与举措，还带动了周边产业带的升级与发展，这是贾少华进行教育改革之初所没有想到的。学院周边的村子，由于做电子商务的在校生与毕业生的进驻，逐渐形成了电子商务、物流、仓储等业态。其他高校的毕业生也被吸引加入，并带动了当地居民，形成了较为完整的电子商务产业带，产业群聚效应显现，这一带的物流是最便宜的。义乌市场上越来越多的经营户看到网上经营的优势，纷纷突破传统营销体系，将小商品上网，大市场延伸。在这样一个淘宝店主的高度聚集地，淘宝开店的线下聚集效应，以及由聚集效应而形成的产业链已经初具雏形。

　　贾少华及他的创业教育实践得到了社会媒体的高度重视，中央电视台、新华社、《纽约时报》等媒体纷纷报道。贾少华的创业教育理念和做法开始受到各级领导、教育界权威的肯定，更受到了学生和家长们的一致赞誉。他还应邀出现在国家级会议及省内外高等院校的“大学生创业专题报告会”上。雪片一样飞来的会议邀请、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堆满了办公桌……

　　应接不暇中，不会电脑打字的贾少华欣然同意了新浪网向他提出的“开博客”的邀请。为了让更多的人受益，为了宣扬他的理念，他从零起步练习打字。打字速度跟不上思维，他就先在纸上写好博文，然后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到电脑上。他独特、大胆的教育思想与实践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浏览他的博客，博客点击量飙升，很多篇博文被推荐到新浪首页。

　　贾少华成名了。但是，他没有忘记的是磨砺自我。作为土生土长的义乌人，年近50岁的贾少华见证了义乌从一个小山村到国际小商品市场的转变，虽然没有成为商人，但他却吸取了商人在不断的实践磨炼中化蛹成蝶的品质：他仍然潜心研究，发表论文，撰写教材。深夜里，在校园常常可以看见他办公室里的灯光。他深信：“任何一个改革举措都要建立在研究的基础上，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，绝对不是头脑发热。”他仍旧热心于教育工作。“女儿清华毕业去美国攻读博士，不需要我操心了。我衣食无忧，投身于自己热爱的教育工作中，收获了灵感、激情和欢乐。”贾少华说。

　　当然，贾少华从不回避质疑与争议。“下一阶段我要建立新规范，在鼓励学生创业与坚持高校的教学功能之间寻找平衡点。我也担心过犹不及。”贾少华说，“就算有一天不再有机会做我想做的事，我也不后悔。我做那么多，被人争议那么大，目的只有一个，让学生找到自信与幸福感，为荣誉而昂扬地生活。”

　　《中国教育报》2009年11月20日第3版